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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秋分。
一座全新的忆堂在青山脚下建成,规模远超昔日。它不再是一座建筑,而是一整片山谷,由九条溪流环绕,象征九块心源玉的合一。谷中设有九大殿宇,分别存放不同类别的记忆:战争、爱情、苦难、创造、背叛、救赎……
每年这一天,来自五湖四海的人齐聚于此,举行“归忆大典”。他们带来家传信物、祖辈日记、甚至仅凭口述整理的故事,投入中央的“燃忆炉”中。火焰腾起时,空中便会浮现对应的影像,供万人共睹。
这一年的大典上,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谢玄机回来了。
他全身焦黑,双目失明,九根银针仍插在背上,但步伐坚定。身后跟着九个透明人影??正是当年被他出卖的同僚。他们并未攻击他,反而轻轻托起他的肩膀,带他走向炉前。
“这是我欠你们的。”他将一枚染血的玉简投入火中,“也是我还给天下的。”
火焰冲天而起,显现出一段尘封往事:原来当年并非所有人同意封印冥棺。有一派主张彻底摧毁心源玉,让记忆随风而逝,以免引发浩劫。而谢玄机,正是借此挑拨离间,借帝王之手清除异己,只为独掌忆术权柄。
真相曝光,众人哗然。
可就在愤怒即将爆发之际,小禾出现了。
她已不再年轻,但眼神依旧清澈。她走到谢玄机面前,久久凝视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你真是我爹?”她问。
“是。”他声音沙哑。
“那你为什么要害那么多人?为什么要让娘亲死在雪地里?为什么连我都不要?”
“因为我懦弱。”他跪下,“因为我贪生怕死。因为我以为只要活得久,就能弥补一切。可我错了。活得太久,只会让罪孽越积越深。”
小禾闭上眼,许久,才轻声道:“我不原谅你。”
谢玄机低头,泪水滴落。
“但我愿意记住你。”她继续说,“记住你是个坏人,但也曾是个父亲。这就够了。”
人群寂静。
谢玄机笑了,笑得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老人。他转身走向燃忆炉,纵身跃入烈焰。火光中,他的身影渐渐淡化,最终化作一只青鸟,振翅飞向青山深处。
九个冤魂相视一笑,也随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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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阿舟已成为新一代忆堂主祭。他始终佩戴着那枚铜牌,也将《启冥曲》传授给无数弟子。但他始终不明白,为何宁砚和小禾就此消失?他们真的死了吗?
直到某个雪夜,他独自守灯于忆堂最高处,忽见天际划过一道青虹,落入松林。他追去查看,只在一棵老松下发现两枚并排的脚印,已被新雪覆盖一半。旁边石上,刻着一行小字:
>“灯不灭,人不散。
>山长在,忆常新。
>??宁&禾”
阿舟蹲下身,用手拂去积雪,轻轻说道:“老师,今天我们教孩子们唱了那首童谣。他们问,为什么要记住痛苦?我告诉他们,因为只有记得,才能真正地爱。”
风吹过林梢,似有回应。
远处村落,灯火点点。每个窗口都能听见读书声,讲述着同一个名字,同一段历史,同一个永不褪色的信念:
**青山不改,旧忆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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