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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启并未将包裹完全打开,只是露出折叠整齐的衣领处,他颤抖着双手将包裹举到公孙零的面前,一直指着交领的下放出,示意公孙零查看。
公孙零只是稍稍瞄了一眼,因为她知道这个位置上面绣着两个字:莲荷。当时林大嫂将襦裙赠与公孙零的时候,也曾向公孙零提到过,这上面的绣着的是她的名字。
这件襦裙,是十年前老林夫妇出的唯一一趟远门,当时两人在吴县待了小半个月,老林特意领着她到裁缝铺定做的。襦裙的料子连中等都算不上,但对于生活拮据的清苦人家来说,在林大嫂看来已是绫罗绸缎般的奢侈了。
因为时常要下地耕作,平日里林大嫂是舍不得穿上它,只有在逢年过节的喜庆日子,她才会拿出去换上,每次穿着都是小心翼翼,就怕碰了灰,粘了泥,勾了丝。
当然,这些事情公孙零是不可能知道的,当时林大嫂送衣裙给她的时候,只是说她年纪大了,这裙子的样式和颜色,她穿着已经不合适了。
“小启,你让我看这个名字……”公孙零打了一个激灵,激动的抓住小启的手臂,上下的打量了一下他,“难道说,你认识裙子的主人?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林启……”
小启哆嗦的点头,咿咿呀呀的回应,他面具的下的脸,已经是满满的泪水。公孙零立即拉过小启的左手,虽然他的手腕上也绕着几道疤痕,但那颗黑痣明显的一看即收入眼中。
公孙零喜出望外,下意识的很想大喊一声,她想喊楚珀玡和青风,想告诉他们,她终于找到了老林夫妇的儿子,可惜此时却没有人跟她分享。
加之,看着林启现在的模样,欢喜并未在公孙零的心中停留太久。随即转为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和无奈。老林夫妇牵挂了整整思念的儿子,出门前还是一个能识文断字的书生,如今不仅被毁了容貌,甚至连话也说不了。
公孙零记得道别林家时老林夫妇的嘱托。记得他们当时思儿的惆怅,因此她并没有细想其他,恰好这一会她正打算离开落霞谷,于是她二话不说,便拉着林启往外走。只是林启跟在公孙零身后跑了几步。却突然甩开她的手,揣着包裹撒腿就往回跑。
公孙零莫名的一惊,茫然的回,立即追了回去。当她再次拉起林启的手欲往外走时,林启却像脚下生了根一样,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拉得动他。
而林启见甩不开公孙零的手,他干脆直接跪了下去。他这一举动,吓得公孙零立即松了手,呆滞了片刻。公孙零才去扶他,低声解释道,“小启,你快起来,我只是想送你回家,你别害怕,我不是要伤害你,你快起来啊。”
“卟……卟……呵……”林启心急着想说话,可是什么也说不清,他愤恨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抱着头哭连起来。他时不时的扯着自己的头,装满泪水的眼睛,渴望的看着公孙零,希望她能读懂其中。
可惜。公孙零一心想离开落霞谷,她并未注意到林启眼中的神色,更无暇去琢磨林启此时的心思,只顾着劝他起来。只是,无论她说得再多,林启就是不肯挪动身子。最后几乎是趴在了地上。
而林启在听完公孙零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完林家的事情之后,他突然奋力的一推,将毫无防备的公孙零推倒在地。而他便借着这个间隙,爬了起来,立即逃离了公孙零的视线。
公孙零懊恼的低哼了一声,爬起来自是拔腿就追了上去,只是拐了一个弯之后,她没有追上林启,反而是迎面遇上了闻如是。
公孙零正欲后退避开时,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闻如是已经向她走来,笑脸打了一声招呼,“公孙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呀?夜里凉,小心别惹了伤寒。”
“如是姑娘,这么晚了,你不是也一样没睡么?”公孙零转身反问了一句,屋檐下的灯笼烛火虽然昏暗,但她还是不敢正视闻如是的双眸。
闻如是无奈的浅浅一笑,摇头叹息道,“晚饭之后,我看小启在厨房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一直皱着眉,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我猜着许是腰伤又犯了,就给他熬了一碗药。”
此时,公孙零才闻到一股难闻的苦药味,也才看清闻如是手上端着的一碗热气腾腾,但是看起来黑乎乎的东西,“小启生病了吗?他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一直住在落霞谷吗?”
公孙零无暇考虑太多,况且在闻如是面前,她压根藏不了太多的心思,而且她也想知道真相。她记得老林夫妇曾经说过,他们这个儿子是在外出谋差事的时候失踪的,到如今已经整整四年了。
闻如是眉头紧皱,回忆着往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三年前,燚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都快不行了。当时他满身都是血,舌头也被人拔掉了,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全是伤。燚花了五天的时间,几乎是不眠不休,才救活了他。”
公孙零愣住了,想起刚才卷起林启袖子时,在他手腕上看见的扭曲伤疤。而林启虽然一直带着面具,她看不见面具的脸究竟的什么模样,但是那副罩着全脸的面具已然无法掩盖遮住他脸上的伤痕。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会如此狠毒的折磨一个人!公孙零捏着拳头,脑中想象着闻如是方才描述的画面,她恨不得要将那个折磨林启的罪魁祸,杀之而后快!
而闻如是看着有些失神的公孙零,就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公孙姑娘,你没事吧?太晚了,你的伤还没痊愈呢,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待公孙零回过神后,她又叮嘱了一遍,这才安心的转身离开。
公孙零追上一步,拍了一下闻如是的肩膀,迎上她清澈善良的双眸,请求道,“如是姑娘,我陪你一起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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