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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吾将赴死（第1页）

背靠战马尸体的伊蒂斯纠结到最后还是选择了签订了契约，他从怀中掏出那张刻满魔法符文的羊皮契约，用手指沾上自己的血，签上了自己的全名，并且按照那位大人教的方法吟唱。

“rydil?rilrdnletithrand，ail?rinletynnaitharchirl?r，agwnafadaeliddiwddythreu”

译为：我愿成为亡灵之主的奴仆，从此化身其帐下亡魂，任其驱使。

夜色中的枫叶林深处，两道漆黑身影宛如木桩般纹丝不动，失去体温和呼吸的亡灵骑士已然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此刻却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它们突然启动，战马的双眼冒起红光，亡灵骑士的骨架上刻纹泛起光泽。

两道身影向着山下冲去，直奔伊蒂斯的方向，正在城堡激战的众人自然是没有察觉到山中的异常，而伊蒂斯面前的战斗修女嘉娜还在靠着执念往前龟速爬行，尽管她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仇恨贯穿她短暂的一生，也在驱使她前进，正如现在这样。

城头，两人还在激战，斗气碰撞的响动盖过了两人的谈话。

“你的死更有价值。”奥赖恩一拳砸在斯蒂安的盔甲上说道。

“那群蛀虫只会攫取利益，他们会与奥伦帝国讲和。”斯蒂安反驳道。

“所以你必须要死于奥伦帝国皇帝之手，你要死的人尽皆知，要让那群蛀虫不得不动武！”奥赖恩用手臂挡住来自斯蒂安的钢拳回答道。

“那我要怎么做？”斯蒂安问道。

“往西，“逃”到赛伦城，那里是摩尔行省与皇家领地的交界处，塞伦自治领实际被皇家领地所掌控，摩尔行省的贵族一定会追杀你，等你逃到赛伦城地界，那位皇帝一定会让人杀了你，再嫁祸给摩尔的贵族们。”奥赖恩自信说道。

“为什么？”斯蒂安耿直问道。

“说了一时半会儿你也理解不了，这是政治和权力的斗争，你不行，但你可以撬动它。”斯蒂安平静说道。

“你之后要怎么做？”两人慢慢停手，斯蒂安声音变得温和。

“你和你的小队死后，教会里那群扩张派的蛀虫迫于压力会向奥伦帝国提出皇帝不能接受的条件，届时，教区的信徒会自发东征，蛀虫们也阻止不了。

至于我，我接下来会前往西斯帝国，丢了一个穆逊克公爵领，那位阿斯塔四世的儿子们想必不会甘心，我要去挑起西斯与蛀虫们的战争。”

奥赖恩依旧平静的讲述着计划，仿佛对斯蒂安即将到来的死亡毫不在意。

“安德鲁森那家伙呢？”斯蒂安好奇问道，同样似乎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毫不在意。

“哦，他啊，如今在安加拉城，那位伯爵的手下，也就是如今的北境王国。”奥赖恩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笑意。

“还不错，至少不用去面对教会。”斯蒂安舒了一口气。

“那可不一定哦，或许…诶，不说了，总之我们只需要完成誓言即可，想必他也不会忘。

城堡里还需要留下几个“证人”，我带来的人，你留几个吧，其他的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另外两方的人你也看着宰几个，然后挑一匹好马，再休息半个小时，估计贵族们的人马也就到了。

去吧，到了赛伦城，不留遗憾的放手大战一场，你的头颅会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无论你怎么死的，都将会变成奥伦皇室的人杀死了你。”奥赖恩仔细交代着计划，自始至终没有询问斯蒂安的任何私事。

奥赖恩说完准备离去，斯蒂安叫住了他。“奥赖恩，安德森老师的墓地被我们安置在了迈索，你以后如果有机会就回去看看吧。”

奥赖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柔声回应道：“好。”

“我会让那群蛀虫全都遭受火刑的惩罚，我要让他们尸骨无存，我要让他们下地狱…”奥赖恩的声音逐渐消散，人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我要让那群蛀虫百倍偿还，安德森老师应该不会怪我吧，安德鲁森那家伙其实也会死去，只不过他将会死在你之后，待我完成我们的誓言，我会来光明神国寻找你们的”

夜色中快速穿梭的奥赖恩自言自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把先前没有讲完的话讲了出来。

斯蒂安自小便是修道院里最调皮的孩子，从小就喜欢调皮捣蛋，少年时便成了迈索城的街头混混头目，也间接影响了许多修道院的孩子，他心思活络，聪明伶俐，在当地帮派之间混的如鱼得水，也改善了修道院的生活条件。

而与之相反的，奥赖恩向来都是修道院里最安静的那个孩子，他经常被大家习惯性的遗忘，只有安德森神父一直记得他、挂念他，安德森神父对每一个孩子都一视同仁，即能包容像斯蒂安一样的“坏孩子”，也能照顾到像奥赖恩一样的“闷孩子”，还能爱着像安德鲁森一样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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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他们的父亲，也是他们的世界，但有一天这个世界被毁了，他们的父亲死了，他可以死于为农民圣祝、医疗，他可以死于阻拦修道院被拆除，他可以死于为安德鲁森承担罪责，他可以死于很多地方，唯独不能死于教会的权力斗争，他不能被当作政治牺牲品，他更不能死于火刑，因为这里是光明教区，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神父。

斯蒂安从回忆中醒来，他想起了二十六年前的一件事，他当时十四岁，在帮派之间游走接活而赚取差价，那一天被帮派二把手识破，两大帮派正值敌对期间，他们不允许像他们这样的“墙头草”存在，于是发布了对斯蒂安等人的追杀令，那时被逼到绝路的几人在一起商量对策，一向沉默寡言的奥赖恩说了一个方法。

“几人将斯蒂安的脑袋拿去另一个帮派，他们再散布谣言，贬低发布追杀令的那个帮派，再让安德鲁森去把拿脑袋的那个帮派的二把手杀了，然后引起两大帮派的血战，这样既保全了修道院，又能帮斯蒂安报仇。”

这个计划当然没有实施，因为那时他们还不知道安德森神父的背景，即便是迈索城的区主教也不敢得罪安德森神父，最终也确实是安德森神父出面摆平了这桩追杀令，从那时起，斯蒂安开始改邪归正，十四岁觉醒斗气，十七岁晋升公正骑士，二十岁，也就是安德森神父死亡的那年，斯蒂安加入光辉骑士团，以资深荣耀骑士的身份，又过去十年，斯蒂安才成为了大骑士。

反观奥赖恩，他善于工于心计，喜欢在背后谋划，他一旦决定要做一件事，就能为此牺牲一切，包括他自己，是一个以结果导向行事的人，他拥有比斯蒂安更高的天赋，无论是骑士还是神术，他都进展神速，包括魔法，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只不过或许是安德森神父的死亡对他的打击太大，让他主动抛弃了提升自己实力为第一要务，转而以谋略布局为主。

两人的对话都憋着许多心里话，斯蒂安明白自己即将去死，但他也相信奥赖恩能够办好，他愿意用命去完成他们的誓言，正如二十六年前那一天，斯蒂安已经决定了拿自己的命换修道院大家的平安，二十六年后，他会完成当初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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