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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第2页）

&ldo;说起承安来，我只怕要将他托付给你，&rdo;宋氏喘息声音低低的，叫人跟着喉咙发闷：&ldo;他性子倔，认准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要是着相了，你多劝劝他。&rdo;

秀娘轻轻应道：&ldo;嗳。&rdo;

宋氏翻一个身，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床顶：&ldo;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这么大了，这么好的孩子，却有我这么一个娘，可惜了。&rdo;

秀娘擦着眼泪说她：&ldo;儿不嫌母丑，你瞎想些什么呢。&rdo;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宋氏无神的目光中有了几分光彩，看向秀娘，道：&ldo;阿秀，你知道吗，承安出生三天之后才睁眼，眉目那么像他，那时候，我好欢喜……&rdo;

她眼睛一合，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这大概是被她压在心底好多年的话，对着儿子没办法说，对着秀娘羞于开口，也只有在临终之前，才能痛痛快快的吐露。

也是凄凉。

接下来的话，承安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去了一处偏僻的凉亭，静坐了许久许久。

斯人已逝，他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是叫她的坟墓离他近点也好。

然而，终究是无能为力。

回寝殿的路上，锦书始终没说话。

圣上也一样。

一直到二人洗漱完，上塌之后，他才环住她腰身，低声道：&ldo;怎么不理朕？&rdo;

锦书同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不似此前拘束，叹口气，直言道：&ldo;不知应该说些什么。&rdo;

黑暗之中，圣上将她抱到怀里去，手指温柔的摩挲她长发：&ldo;觉得朕太过无情，对他太坏？&rdo;

锦书额头贴在他肩上，静默一会儿，方才道：&ldo;他还是个孩子。&rdo;

&ldo;都多大了，&rdo;圣上摇头发笑：&ldo;哪里还算得上是孩子。&rdo;

&ldo;不一样的，&rdo;锦书目光中的叹息被黑暗掩去：&ldo;对于父亲而言，孩子永远是孩子。&rdo;

&ldo;不，&rdo;圣上语气中有种隐含的锋利：&ldo;先是君臣，才是父子，他不小了，这样的道理，应该明白的。&rdo;

锦书听他这样讲，便知是生气的，不欲同他争执，也就不再开口了。

&ldo;怜怜，&rdo;圣上却将她抱得更紧些，唇落在她耳畔，温暖的亲近：&ldo;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而生出隔阂来？&rdo;

他眼眸低合，声音轻的仿佛要化在夜色中：&ldo;朕很不安。&rdo;

这句话很轻柔，也很温情。

可不知怎么，锦书却在其中感觉到一丝困兽般的危险。

很淡很淡，但并不是不存在。

她该去劝慰几句的，可是在不知那从何而来的前提下，却也无从开口。

&ldo;你前些日子忙碌，身体太过疲累，&rdo;扶着他的肩，一道躺在床上，锦书低头亲了亲他额头：&ldo;早些睡吧，七郎。&rdo;

圣上顿了顿，最终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躺下，合上了眼睛。

夜色寂静，一丁点儿声音都能传的很远。

如此过了许久，等到身边人呼吸声变得均匀时，他才侧过脸去，黑夜之中，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ldo;其实，&rdo;他低低道：&ldo;朕从来不是一个好人。&rdo;

一句话说完，他似乎舒了口气，唇在她鼻尖上碰了碰，搂住她，合上了眼。

第91章前世（一）

三月的春光最是明媚，像是聘婷少女的豆蔻心事一般，将说未说的动人。

承安过去时，锦书手里还捧着一卷《明思录》，面上未曾着妆，一片皎皎。

蹑手蹑脚的过去，他面上笑意温柔，正待趁她不备扑过去抱住，她却先一步躲开，闪到一边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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